2010/09/06

香港“80後”在崛起

新京報 C11, 書評·天下, 莊彗彗

一方水土養一方概念,“ 80後”———在大陸與香港,卻是不同的面貌與身姿。同是上世紀80年代以後出生、至今正從青蔥茂發年華漸次成熟過來的青年,在內地,六七年前,這一代人是時尚與個人主義的代表,但這一兩年間,在香港,則是本土意識與集體行動的代名詞。香港上書局新出版文集《站在蛋的一邊──香港八十後》,集合多位學者與評論人、以及“ 80後”主體受訪者,共同以十多篇文章,梳理了彼此異同,從而在時間與地理空間位置上,標示出了一股華人社會的新社會力量。




 從來命名都有“標簽”的效果,容易引發過度詮釋或誤用、亦可致使粗略的簡化。然而,正如內地“80後”主要形容內地的獨生子女,香港“80後”的提出,有特定人群的描述,也有其社會與時代的脈絡。



 例如,內地出生、長居香港的作者廖偉棠,便借著深刻描述中港“80後”展現的不同特性,發掘兩者出現的不同背景。在他看來,內地年輕的“80後”作家,是“張揚自己的私生活及其肉體至上的理念”,“把批判的激情借性進行釋放,但忽略了更深的矛盾,比如說兩性關係中女性的弱者地位、被消遣的地位仍然存在中國文藝圈中”,這種寫作態度是在物質主義世界中,“植根于虛無主義的反叛”。



 香港“80後”文化人,他們的反叛卻帶有更多的“根基感”,寫作“飽滿了自己的信念、更從容了自己的步調”,“日益走向成熟”。而其根源便是“80後”近年來對香港不同的城巿議題關注。他們參與了一場場社會運動,在關於自我身份的主體尋索中,漸漸“樹立了一杆雖然尚未清晰、但也明確分明的道德天平”。



 這于年輕人而言,當然並不是唾手可得的。在個人層面,社會學家呂大樂指出的第四代香港人,年齡正與“80後”吻合,卻自小活在他人的期望與規範之下,小時要習琴學藝、辯論、書法,用不同“課外經驗”填充履歷,不論“你喜歡也好、不喜歡也好,都要去儲齊它們。” 然而順應長輩的設計並不一定使人生路更易走,文化研究學者羅永生指出:過去香港被視為殖民地的一種例外,是因香港人與英殖民政府共同參與,巿民與權力統治階級有同一套邏輯,信奉如地產資本的發展形式,減弱了他們之間的矛盾。



 但在面對城巿不斷的拆遷改造,香港處處快速地趨向成為面目如一的商場,正加深年輕人對自身生活無力掌握的不滿。一連串的土地保護運動中,“80後”其實正在探索出自己的一套行為方式,特別反映在年初的數千人參與的反高鐵運動中:它之所以能引動這麼多“80後”年輕人加入,當然是其象徵意義……他們更加珍惜這個過程中所能做到的一些反抗,變成了一種帶有世代意味的投入和引發一種對抗的姿態,我相信這種對抗的姿態是實質的。



 這實質,便是香港的主體性:“80後”追求一種新的價值觀,不再輕易向權力階層妥協,現在大家要尋找不同的出路。





 □莊彗彗(發自香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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